我輕輕地走近這被雪覆蓋的早春,那些如煙的往事,在我的腳下,咯吱咯吱的響。不敢回眸,我怕觸及雪在這個季節的疼痛。我躺下來,幕天席地,讓整個雪野將我覆蓋,靜靜聽身下的雪的低語,其實不必聽,每壹瓣雪花,都是它難以言說的思想。於是,我就仔細想,這春天裏的精靈,有著怎樣壹個簡單卻又博大的胸懷呢,每壹個與她不期而遇的人,都是她的孩子,與她共同走過壹段幹幹凈凈卻又濕潤的時光,壹同迎接即將到來的春暖花開,共同珍藏彼此幹幹凈凈的身影。只是啊,當雪壹覺醒來看到了陽光,她該是怎樣的心慌呢?她的心裏又有著怎樣的疼痛和感傷?
突然想到冬至時下過的那場雪,雖不大,細細的、瘦瘦的,卻是別樣的寒冷,寒冷得讓我擔心交通,擔心別人的健康。那時,我在別人的城市裏住著,雪就在窗外下著,輕輕的,沒有聲音,仿佛怕打擾了屋內的寧靜。只有天光穿過城市的建築群,不識趣的照在洗澡間的水管上,讓我知道,那水管已經需要修理了。其實,我很想把它修好的,只是現在它已經不在需要修理或是我已經沒有了修理它理由。
也許,過了這場雪就會是春天了,我已經在空氣裏嗅到了雪在泥土裏融化的味道,我已看到了,紅杏枝頭蠢蠢欲動的新意,我聽到了,嚴冬遠去的足音,就在今兒,我的肌膚、我的心裏已灑滿了暖暖的陽光。我想春天是真真切切的到來了。這倒讓我有些留戀起這場大雪來,留戀它清澈的背影,留戀它微涼的體溫,留戀她寬廣的胸懷,留戀她樸素的容顏。。。。。。這倒似壹個人,在生命的河裏遊著,不知道對面是什麽,拼了命的想遊到對岸,可是遊到了對岸,卻發現,對岸的人也很想遊到彼岸。就在這樣的迷茫裏,我迷失了自己,再也找不到舊時的我,找不到昨日的這場雪。我們在生命裏就這樣失蹤在時光的那邊,很遠很深的那邊。在時光的深處,伊人用她溫熱的手,送我走出青石板鋪成的小巷,驀然回首,她的眼裏已然含著,壹束玫瑰花的芬芳。
人的壹生有很多際遇,或人,或物,都是緣份。好象這場雪,還未來得及細想,就不期而遇了。雖然短暫,雖然匆忙,甚至來不及影響她的孤獨、痛苦和掙紮。但我相信,她仍能感受得到我對於她的友好和善意,當我仰躺在她懷裏的時候,她壹定能體會到我帶給她的善良的感情和友愛的溫度。我的心跳,我的部分體溫,都被與我邂逅的這場雪帶走了。從此,也許她會憶想,那曾經有過的溫暖時刻,那曾經零距離接觸過的瞬間,雖然不多,雖然只是片刻。
有情不必終老,暗香浮動恰好,無情未必就是絕決,我只要妳記著,我們相遇時的美好。納蘭說:人生若只如初見,何事秋風悲畫扇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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